人间仙境额济纳掠影

董培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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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般的额济纳总是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这片土地的厚重与深刻，是我在这几十年无数的往返中，一次又一次感受到的。因为它总有许多亮点和不可思议，蓦然出现或闪烁在你的面前或脑海里，让你猝不及防，让你大吃一惊，让你领略震撼。

这种经历一次是在鼎新以东偏北的宝日乌拉，一次是最近在达来呼布以西的哈日布日格德音乌拉镇，这个镇的名字也许是阿拉善地名中最长的名字了，这个镇的所见却让我自愧见识短浅。是它们，让我在额济纳也是内蒙古最遥远最西部的地方，领略了什么叫黑鹰山马鬃山。

仅这两次经历，就够写一本书了。

因为这里给了我太多的吃惊和不同凡响。

2

一只黑色羽毛的鹰隼在马鬃山一带盘旋，于是大马鬃以东的小马鬃北端，便被这个名字囊括了。在庆华飞鹰矿区院内，便有一尊山与鹰的雕塑，很逼真、很动感，充满力度，图解了飞翔与凝固的辩证关系。

山的层面是黑黝黝的，沉重得让人再不敢思考，羊群只能在山的夹缝和滩涂间觅得一杯羹。然而就在这如许荒凉的层面下，蕴藏着品味高达50%以上的富铁矿，还有铜、钼等多种金属，让这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人类不宜生存的地方”，开始创造财富，给280公里外的酒钢输血，这就是黑鹰山不动声色的释放和容量。

我对同行的伙伴说，这片晚上九点钟才落下日头的地方，可真是大大延长了人们的生命时光。

就是在如此严酷的环境里，乌兰乌拉嘎查牧民巴嘎那奇迹般牧养着近500只山羊。他说：山羊听话，好养，还能剪绒，羊吃的是石头缝里长出的碎草。他的土房子里停着一辆八千元的崭新的雅马哈，看的电视信号也清晰得让我眼红。他对我说：“要到旗上定居了，过几天就去装修房子了”。我注意到，让客人喝的却不是奶茶。那个女主人说：“只挤了6只羊的奶，舍不得多挤……”。

这片土地未曾走远。我还能听到葱茏的胡杨林里，额旗王爷塔旺加布先生的咳嗽和范长江西行莅临二里子河时的脚步声。

《庄子·消遥游》：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额济纳，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漠然的心态。

3

我的惊悚还远未结束。

从航天路驰入达来呼布镇，进入市区，有一条宽阔的让人叹喟不已的路，那便是居延大道。长2.99公里，宽46米，这种路辽阔的让走在上边的人心理麻爪，领略着古老土地上土尔扈特归来的铿锵历史和生生不息。

阿拉腾桃来广场是这座小城的客厅，广场造型别致，地面上竟然是一幅额济纳本土地图，人们在这里寻找着自己的故乡，游客试图读懂这里的地理和方位。

这就是不同于一般的城市创意。2010年11月24日，呼和浩特到额济纳的火车也开通了，全程1067公里，外地人坐一天多火车就能看见胡杨和黑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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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边塞诗里的额济纳，充满历史的芬芳，也流溢现代气息。她用胡杨林、黑河、居延汉简描绘并写就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和特色。

在市中心的成吉思汗市场徘徊，这里鲜活的草鱼、鲤鱼、小吃、时令蔬菜应有尽有。羊头肉22元一斤，卤肉酱鸭20元一斤，这个价格也不算离谱，关键是能买得到了。街头的蒙古酪蛋子、蒙古地毯、韩国化妆品等，都很抢风头。那个十字路口的老汽车站，每天有发往乌海、临河、酒泉、兰州的班车，很方便。特别是到盟府巴音的班车，那个点安排得很有意思，从早上七点开始到七点半，每隔十分钟发一班，但只三班，密度快和城市的公交一比了。不由想起范爷爷当年从额旗到定远营，雇了几峰骆驼两个向导，晃晃悠悠，风餐露宿，走了十几天，吃尽了苦头，其中一个向导的名字叫苏牧羊，全脸胡子。

这些事情，在《西行漫记》写得很详细的，能闻见老范吃的沙葱肉揪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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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额济纳夏日的黄昏里，酷热稍为退却，热爱生活的小镇人便奔向荫凉间的夜市，坐在那里举家或和朋友吃着烤羊头，烤大头鱼，喝着杏皮子水，感受生活的滋味和缤纷。

在阿盟三旗两区的夜市里，达来呼布的最为繁华也最具西部风味。

边吃边看，间或看到蒙古国商人匆匆的身影和蒙古拉货的大屁股车。间或飘过时尚的美女，穿着丝袜短裙，新潮、也敢露。人们不禁要问，这是边远的额济纳吗？

只有这时你才感到这里并不封闭、遥远。这里是开放的前沿，甘青宁和内蒙古西部最大的陆路口岸就在这里，蒙古国的煤源源不断进入口岸。策克，给了人们许多联想，许多故事。

游人到额济纳，总喜欢买些口岸的化妆品，买些俄罗斯的工艺品，还踅摸着买几块便宜点的木化石、沙漠漆，但现在已不是那几年了，牧民也没那么好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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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额济纳旗旗委提出，要主打“千年胡杨和航天基地”两张牌，使千年胡杨成为一种百折不挠、神圣光辉的精神象征，使航天基地成为一种敢于超越、勇于创新的时代标志。这些思路清晰的观念，给人们无限联想和震撼。

额济纳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日本有樱花，我们有胡杨。胡杨属稀有品种，不可再生，不可复制，是一幅人类难以临摹的图画，甚至无法山寨的。

它的独有性，在中国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尤其那条沿着黑河走向的滨河大道，是西部中国最美的沿河景观，除了中国兰州黄河穿城而过，再就是额济纳了。沿河倾听黑河涛声，品味胡杨金叶，犹如步入千年历史的画廊里。

大美仙境额济纳，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游人，一到日子，这些人就像候鸟一样飞来了，不来都不行，没办法，太美了。

范长江走了，却把目光永远地定格在这里。

7

千里走边关，只为一睹胡杨林。

这种美学效应和视觉冲击，是难以言说的。

因此，我们要感谢胡杨，给了我们如此众多的享受和机会，这也是人与自然和谐的必然。当然，还有黑河，还有中国航天事业的崛起，这些都构成了仙境额济纳的基本要件。

我无法考量这座边城的城市价值和地域优势，因为这需要人文、经济、环境、建筑等专业角度的诸多推理、论证。

然而，“谁也不知道明天，明天从另一个早晨开始”（北岛语）。我却可以断定，额济纳的仙境本色将继续下去，随着科学发展的引领，这片土地将成为21世纪西部中国的一个亮点，这从每年驰往居延一带的车流就可以管窥一豹的。

喝杏皮子水消夏是额济纳人的智慧，崛起的东风镇让我们和现代科技贴得更近，运煤的重型卡车呼啸着向人们昭示着不出煤的额济纳已成为中国煤炭重要的输出地了。

我还想再去一趟达来呼布，黑鹰山的烤羊肉串还没吃够……

（作者单位：内蒙古阿拉善盟文联国家一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