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志书体例上的一个主要特征是横排竖写，即将记述内容从编（篇）层层横向划分到最小记述单元，或节、或目、或子目，然后纵向按时序记述事情始末，并特别强调记述事物的起点、转折点和终点。所谓竖写的“按时序”，可以是年或月日，可以是历史时期或阶段，也可以是某个时段，如从某年到某年，或从某月某日到某月某日。当然，最小记述单元也并不是全部都要竖写，如自然地理的一些内容就是横写的，但行业、事业等分志大部分内容都要竖写。　　

在一个最小记述单元里，从上限到下限不仅记一件事情，而是记许多事情，这就牵涉到划分层次段落的问题。如何划分段落，方志界很少专门研究，笔者没有见过一篇段落划分的研究专文，只是在个别专著和文章中有提到的，如苑广才、党戈著《方志写作学》在第四章《方志的结构》第五节《方志条目的结构》中说：“志书的条目，犹如一篇新闻通讯，它的结构体现在段落上，段落有两种：一是意义段落；二是自然段落。行文的意义段落，亦称‘群段’或‘逻辑段落’。它是作者理性思维的体现，是统摄自然段落的意脉和纲领。它的存在大多是潜伏的、隐现的，所以古人称之为‘伏笔’、‘意脉’、‘血脉’……行文的自然段落，就是文章思想内容在表达时由于转折、强调、间歇等语境的需要而形成的文字停顿，在形式上有换行、空格的明显标志。段落的形成，是由客观事物、客观事理内部联系中的基本成分决定的。它反映了作者思维进程中的基本步骤以及各步骤间的连接和停顿，使文章眉目清楚，帮助读者掌握文章的层次，领会文章的内容。段落必须具有单一性、完整性，分段要匀称得当，长短适度，各段之间要有内在联系，上下段之间要自然衔接。段落以其包含的内容可分为单义段、兼义段；以其在文章中的位置和作用表现为开头段、中间段、主题段、引语段、过渡段、小结段、注释段、结尾段。”①　　

在志书编写过程中，竖写的段落划分存在着一定的随意性，比如某续修志书第十三章《水利》第一节《农田水利》井灌工程目下子目《提水工具》记：“1986年，全县农用配套机井9066眼，灌溉用电动机8550台，共60045千瓦。柴油机10384台，共124608马力。配套水泵9071台，其中离心泵619台，深井泵7035台，潜水泵1417台。/1995年，随着地下水位埋深不断增大，一些离心泵逐渐被深井泵、潜水泵所替代。全县灌溉电配井8250眼，机配井1586眼，灌溉用电动机2751台，共20632千瓦；柴油机7930台，共95160马力。配套水泵10771台，其中深井泵2702台，潜水泵8069台。/2001年，受区划调整影响，全县减少潜水泵1723台，装机容量18953千瓦。/2005年，全县灌溉用水泵9597台，其中深井泵60台，潜水泵9536台。柴油机60台，共720马力。电配井装机容量76917千瓦，总装机容量77446千瓦。”1986年、1995年、2001年、2005年各是一个自然段。而紧挨着的一页是《喷、滴灌工程》一目，记“1998年，县开始发展大田作物喷灌工程，在树林、李家庄、西兆通等村新建喷灌工程22920亩。但因受联产承包、单户管理的耕作模式等因素影响，所建的喷灌工程未能发挥其应有作用，所铺设的主干管道按低压管道使用，造成全县大田作物喷灌工程发展缓慢。到2000年，正定县喷灌累计34856亩。2001年区划调整后，喷灌减少8352亩。2003年，西宿村一个体树苗种植大户房岭发展喷灌1000亩。是年，在国家节水增效示范项目建设中，在正定镇西邢庄发展大棚草莓滴灌节水工程20亩。2005年，在北楼农场蔬菜基地发展全移动喷灌1200亩，使用正常，效果较好。在省级节水灌溉项目建设中，诸福屯镇蟠桃村发展大棚蔬菜滴灌节水工程37亩。到年底，全县所建喷灌工程共计30826亩，滴灌57亩。”从1998年 到2000年、2001年、2003年、2005年都在一个段落里。为何紧挨着的两页段落划分就不一样，似乎没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还有的志书不管内容如何，随意安排自然段。这可能与研究不够有关。因此，有必要进行竖写段落划分的研究。笔者在这里主要说自然段落划分，不说意义段落划分问题。　　

在志稿和已出版志书的单元竖写中，大体有以下几种安排段落办法：一是按年或时段，一年或一时段为一个自然段。这样的情况比较多，似乎方便省事，上举第一个例子便是。再举一例，某区续志记述实施妇女儿童发展规划纲要一目，1994、1995、1996、1997、1998、1999、2001、2004年各是一个自然段。　　

 一种是按事物的发展时期或阶段划分自然段。如《玉溪烟草志》（1978~2005）第三章《烟草工业》第一节《卷烟》的《红塔集团》一目将1978~1981年玉溪卷烟厂继续发展时期作为第一段，1982~1985年烟草行业管理体制调整时期为第二段，1986~1994年“三合一”体制改革时期为第三、第四段（第四段是叙述“三合一”体制改革的成效）。1995~2005年建立和完善现代企业制度时期为第五段。《产品牌号》一目则分四个阶段来划分段落记述。　　

    一种是一个整段把各个年份或时期、时段的事情写完，前举第二个例子便是。《厦门市集美区志》以分目、子目、细目为撰写单位，子目、细目文字一贯到底，不分段落，也就是一个段落记述下来。　　

一种是将特别重要，或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事情提出专列一自然段，而将内容相同或相近事情合在一段里记述。还有的将上限年之事列为一自然段，下限年之事列为一自然段，中间若干年的事情合为一段。也有跟着感觉走，觉得段落太长，就从中分开设段的。总之，设段类型众多，不一一例举。　　

以上各种自然段落安排方法有何利弊，以及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事项，笔者认为：　　

一是要注意以历史时期和阶段划分段落。历史时期和阶段：如“文化大革命”时期，以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为界的前后两个时期，往往具有全局性的重大影响，造成行业、事业及社会面貌的显著不同，一般应将不同历史时期和阶段分开设段。笔者主编的《尚志市志》是重修通志，有些分志编辑习惯按年分段，一年一个自然段。我改稿时按清末、民国时期、东北沦陷时期、新中国成立以后时期等作了一些归并，“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事情一般设一自然段，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分别设自然段。需要注意的是，有些事物有自身的发展时期和阶段，不一定与历史时期和阶段同步，那就按事物自身的发展时期与阶段划分段落。如分税制之前的税务和分税制之后的税务应该分段来写。　　

    二是一年或一个时段设一个自然段的写法，容易操作，不用考虑相同或相近内容的并段问题。但是浪费篇幅，显得琐碎，看不出重点内容，应该适当归并，把一些相同、相类内容放在一个段落里，特别重要或具转折意义的内容才单独设段。如某续修志书记一管理机构，十几个自然段，每段一两行字，不外是科变局、局变科，以及内设机构和人员增增减减之事，完全可以在一个自然段里记述。再如某续修志书排水沟一目记“1996年，清淤许固沟西洋至正无公路段7.6千米。/1998年，疏浚周汉河东外环至县界段7.1千米。/1999年，疏浚周汉河107国道至东外环段7.3千米。”这3段内容一致，也可以合为一段记述。还有某区续志记“1995年，四川省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授予区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热爱儿童先进集体’（称号）。”一自然段。“1996年，省人大政法委员会、省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授予区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为妇女儿童办好事实事先进单位’。”一自然段。两自然段的内容性质相同，合为一段较好。　　

三是把多年或多时段事情记在一大整段里，在篇幅短小或事情较少且没有转折性事情的情况下是可以的。如《利津县志》（1986~2002）林业章第一节《林业产权制度改革》记：“1983年，开始推行林业生产责任制和承包制。1985年，全县林业专业承包户发展到211个。1986年，进一步放宽林业政策完善林业生产责任制，林业生产发展较快。1999年，进行林业产权制度改革，将林地、林木确权到村、到户、到人，长期不变，并允许继承和有偿转让。2000年，县政府出台《利津县开展林权登记发证工作实施方案》，在虎滩乡开展林木确权发证试点工作，实行林木、林地确权发证，确定林地法律地位。2001年，全县完成林权登记发证工作，对农民房前屋后以及个人所有的零星林木登记造册，发放林权证书。从根本上解决了林地界限不清、产权不明、面积不准和权属随意变更等问题。”整段内容一致，篇幅不长，就不必分成几个自然段记述。如果段落较长，一些重要的、具有转折性的内容容易淹没在大段记述中，从结构层次上看不出事物的发展变化，还可能造成视觉疲劳，那就应该划分为几个自然段记述为好。　　

四是断限年是否要单设自然段记述，应视内容多寡和轻重程度而定。如果内容较多且很重要，可以单设自然段记述，如果内容与前连贯性比较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且行数较少，不单设自然段是可以的。　　

五是对段落划分应有一个通盘考虑，不能一个分志的最小记述单元竖写是一种划分段落标准与方法，而另一个分志的最小记述单元竖写又是另一种划分段落标准与方法。或者这页是一大整段记述下来，而相隔几页则是一年一个自然段。这样，显得随意不规范。　　

以上仅是笔者的初步探讨，希望方志界同仁有更全面、更深细的研究面世。　　

   ①苑广才、党戈著《方志写作学》，吉林文史出版社2005年版，第106—107页。　　

                                 （作者：黑龙江省地方志办公室）